瓜子文學網 > 大明抄書人 > 第九十七章 良鄉縣衙,驛站文會
  馬車行到良鄉縣衙。

  方休跟胡小桑下車,再讓車夫送方屏去書院。

  寧王若是真有什么想法,應當也是劍指宮中,不會生出太多事端,禍及燕京百姓。

  不過這事說不準,干脆讓姐姐去良鄉書院陪讀幾日,才是真個安穩。

  別說良鄉書院不在燕京城,就是擺在皇宮邊上,他寧王今天即便敢造反,也絕不敢動書院一根毛。

  目送馬車離去,方休領著胡小桑進縣衙,交上奉部文書表明身份,便有衙役將他請進去,在一處偏間稍候。

  不多時,便有一個書生過來,人未到,聲先到:“方休,西宛山竟派你來經辦此事?”

  這書生赫然是……

  “姐夫?”

  胡小桑面露詫異,隨即喜道:“你到縣衙做聽傳啦?”

  面口邁進來的,正是吳品。

  方家如今也算闊達,方休有道觀,方屏有米鋪,女婿吳品還是院生,自然不會再窩在老屋破房中。

  前幾日立冬,一家人便是在米鋪后宅里過的時節。

  是以胡小桑認得吳品,又因她以七十二法殺得方屏丟盔卸甲,把她當妹妹相處,便也跟方休一般,喚吳品為姐夫。

  吳品又認死理,胡小桑既然有妖籍在身,那便是大明子民,也就一視同仁,不以她的妖身為芥蒂,跟著方屏把她當妹妹。

  “我到書院未久,還沒有資格舉薦出來做聽傳。”

  吳品搖搖頭,解釋道:“是因為這次的克門禁學之事,縣令擔心邪教私底下傳播,會牽扯不少百姓,到時縣衙中連審訊案犯都要人手不足,故而跟書院借調學生,喬先生便派我來歷練。我也是今日才到,還未來得及告知你們。”

  “歷練?那說不準縣令看姐夫才干出色,就留做聽傳了,這好事,姐姐知道一定高興!”

  胡小桑笑嘻嘻道,又一拍手:“呀,姐姐還去良鄉書院尋你了。”

  “娘子也回來了?”

  吳品忙找人追去良鄉書院說明情況,免得方屏尋不到人擔心。

  他雖然還是白身,卻是縣令從書院邀來的院生,多少有些面子,請衙役幫著走一趟不難。

  也不用把方屏接來,等吳品下值回去便好,書院中有他的住處。

  安排完,吳品才疑惑問道:“你來辦案,你姐姐來做什么,她不是要忙米鋪的生意?”

  “燕京城里,這幾日或許會出些事情。”

  方休不著痕跡地暗示道。

  吳品如今身份,自然熟知朝政,立時便聽懂他的意思,不由臉色一沉,忿忿道:“寧王若敢有謀逆之心,定然要被國法所治!”

  胡小桑小心翼翼問道:“姐夫,會怎么治?”

  “這等謀逆大罪,即便貴為皇子,也至少要削去王爵,貶為庶人,終身囚禁。再有寧王府上下的陪臣下人,通通斬首示眾!”

  吳品肅然道。

  嚇得胡小桑身子一抖,她大姐姐還在寧王府中。

  “姐夫,你小點聲。”

  方休一手扶額,一手朝房門揮去,便有伏龍氣息吐出,憑空將門關上,才接著道:“說不定睡一覺起來,明天寧王就登基了。”

  “篡位之君,我絕不事他!”

  吳品一臉正氣,慷慨道:“若寧王登基,我便是在書院讀一輩子書,也不出仕!”

  “你這脾氣,就是書院舉薦你出仕,也多半是個孤臣,一輩子無法升遷,倒不如在書院讀書的好。”

  方休搖頭嘆道。

  “那又如何?”

  吳品反問一句,直言道:“我若為前途去做個只知阿諛奉承、投機鉆營的小人,才愧對書院的栽培,無顏再見喬先生!”

  嘶——

  你罵誰呢?

  “不說此事。”

  方休揮揮手,轉過話題問正事。

  吳品便取來幾個卷宗,跟方休大致說過情況,面露遲疑問道:“方休,這邪教牽扯到修行之人,才會發文給奉部,以你的修為……”

  方休一笑,自信道:“不用擔心,我明日便去青石觀,請我師伯張嶺張真人。”

  邊上捧盞端茶的胡小桑聞言,心中一動,暗暗喜道:“方觀主那只勾鬼,修為定然不差真人,怎還要去請……定然是了,那勾鬼被留在無厭觀了!這么說來,豈不是我的機會?”

  “若是張真人出馬,想必手到擒來。”

  吳品點點頭,放下心來,這才繼續跟方休探討案情,又細說幾分關鍵。

  一會兒,有衙役進來通報,說馬車已經候著。

  吳品聽得皺眉,不滿道:“驛站不過幾步路,何必糜費公帑準備車馬?”

  方休過問,才知道原來是縣令給他安排的接風宴席與落腳處。

  “這是縣令愛民如子,不愿百姓多受克門荼毒,才花心思招待奉部來人,以求早日結案。”

  方休張口就來。

  只求這木訥姐夫,別一根筋把縣令也給得罪。

  “既然是公務,就該盡職盡責,難道不花心思招待,就不能早日結案?”

  吳品卻是根本沒聽進去。

  又嘟囔幾句,吳品才收了卷宗,領方休二人出門。

  一行人登上車馬,不一會兒便到驛站。

  說是驛站,其實是處酒家。

  原本大河從此過,是處興盛碼頭,朝廷也在此設置驛站。后來河流改道,只留一片小湖泊,碼頭自然不再,驛站也被裁撤。

  留下的屋址被商販購置,建起一座酒樓,就叫驛站樓。

  這也是良鄉縣少有的別致地方,連燕京城里都常有人來設宴。

  已是天色近黃昏,正是酒家開張時。

  早有下人候在門前,將方休幾人迎進一處廣闊雅間。

  這雅間臨湖一排欄桿,直見幽靜院中幾株雪梅,再遠幾步便是一截棧橋,架在波光粼粼的湖面。

  幾只火爐藏在欄桿下,烘得房內暖洋洋,不叫寒風滋擾。

  雅間內,卻有不少人影。

  為首一人身著官服,想來便是良鄉縣令。

  其余的皆作書生打扮。

  方休還看見一個熟人,王薄。

  這王郎如今已非是初見時的樸素模樣,衣著大方得體,頗有幾分偏偏公子之風。

  王陳氏的譯本《非人經》十分暢銷,她又帶了不止一本勾文書籍,不緊不慢翻譯著,叫燕京幾大書局望眼欲穿,早早開出高價來,王家自然便富裕。

  王陳氏甚至還是西川烏豬肉的第一個主顧。

  “方觀主?”

  王薄亦是面露詫異。

  不等這二人敘話,其余書生已經紛紛起身,欣喜開口。

  “吳明月來了。”

  “吳明月,快快入座。”

  場中一時氣氛熱烈。

  這情形,連胡小桑都看明白,輕聲嘟囔道:“這哪里是給方觀主接風,分明是個文會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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