無辜嗎?
周閑和尚神色一窒,應不上話。
方休又環視一圈,面無表情道:“村外人要進去也好,村里人要出去也罷,只要能過我的斬劍符,便可隨意進出。”
斬劍符?
眾人目光轉向余下兩張釘在空中的符紙。
第一張斬衣冠,都能叫修煉武學有成的李十三無法招架,何況那斬肉身、斬……
“好啊,好啊!我看那女鬼就是受你指使,你才故意刁難,拿我李家子弟的陽氣來飼養鬼奴!”
李十三揚聲叫道:“就叫那女鬼把李家村殺個干凈,我去洛陽都供司告你的狀!”
“李十三,你給我閉嘴!”
黑面捕頭怒斥一聲,便道:“方觀主,周閑大師雖非縣衙之人,卻是都供府派來協辦案件的快堂,不知他可否進去?”
方休點點頭:“既是為辦案而來,自然可以進去。”
周閑和尚聽得面露難色。
他今日這快堂的職責,只不過是配合查案,即便查到是女鬼所為,確實該屬都供府來料理,也應由縣衙另送公文到山林,再由山監派人來處置。
不是他推脫,而是流程不對。
真要論較起來,此刻周閑和尚完全可以拒絕。
他實在不想蹚這一趟渾水。
可話已至此,眾目睽睽,周閑和尚如何說得出口?
“諸位稍后,待我將那女鬼擒……請來。”
周閑和尚宣一個佛號,便腳踩蓮花登空而起。
“周閑,你敢管我們李家的事!”
李十三厲聲叫道。
周閑和尚身影一頓,卻未回頭,繼續行去。
“慶寶寺一年吃我李家多少香火,竟敢與我李家作對!”
李十三怒不可遏。
“十三兄稍安勿躁。”
尋山道長勸他。
李十三理也不理,繼續罵道:“我家里養條狗看家護院,也比白喂給這些禿驢……”
“十三兄!”
尋山道長趕緊一拉他衣袖,壓低聲音道:“烏潮大師來了。”
“怎么,賊道人我打不過,賊禿驢我罵幾句……烏潮大師?”
李十三醒過神來,扭頭一看,便見一團金光燦爛的云彩,正從山外而來。
“十三兄弟,為何如此失態?”
話音未落,那金云瞬息而至,落到眾人身前,顯出一個神采奕奕的金裟老和尚。
“烏潮大師!”
李十三喜出望外,趕緊恭敬行禮。
老和尚掃一眼在場眾人,緩緩道:“十三兄弟,我正在你大哥府上作客,聞聽下人來報,有人為難你……不知此處是發生何事?”
“烏潮大師,這賊道人與縣衙勾結,在此攔路劫財……”
李十三湊到老和尚身旁,將前因后果道來。
“區區幾張斬劍符,也能攔路?”
烏潮大師聽得一笑,目光放到方休身上,緩緩道:“這位方觀主,呂祖所傳法符,不是叫你恃強凌弱、欺壓良民的。還不趕緊收手退去,我念在佛、道兩門情誼,不與你仔細計較。”
方休理也不理他。
烏潮大師臉色一沉,正要繼續說什么,黑面捕頭搶先問道:“不知大師從哪處山林而來?”
“貧僧并非都供府之人。”
烏潮大師淡淡一笑,故作高深道:“閑云野鶴,何須山林棲息。”
“散修?”
黑面捕頭聽得皺眉。
不歸都供府管轄,不歸奉部所治,自然也就不受大明律法約束。
“這位捕頭是來查案的?”
谷訜</span>烏潮大師問道:“那為何還不將這攔路的賊人拿下?”
黑面捕頭回道:“大師有所不知,方觀主也是為查案而來,李家村……”
才說一半,烏潮大師直接插話道:“李家皆是善男信女,宗祠治下秩序井然,若叫這賊人欺辱……”
他說著視線落在方休身上,笑而不語。
黑面捕頭面色難看。
這是明擺著給姓李的撐腰。
“捕頭是不敢拿他?”
烏潮大師又道,笑容滿面:“若是擔心他的手段,只用捕頭一句話,我可以……”
“你叫烏潮?”
方休這時開口,上下打量老和尚一眼,淡淡道:“你仔細想好再說,襲擊都供府之人,視同謀逆。”
烏潮大師臉一黑。
這罪名可不小。
他固然是個閑云野鶴,不大管大明律法,可……大明律法會來管他。
若是犯案,就要被奉部張榜,面對都供府的追殺!
“牙尖嘴利!你欺壓良民,難道不許我為民除害?”
烏潮大師面現怒容,哼道:“我先破去你的斬劍符!”
他說著伸手往前一按,便有一個碩大的金色掌印躍出,拿向其中一張斬劍符。
金剛大力手印!
黑面捕頭臉色大變,脫口叫道:“五識金剛!”
難怪李十三如此欣喜,又如此恭敬。
啪!
金剛大力手印一合,立時將斬劍符揉成一個紙團。
“一張破法符,也敢在五識金剛座前叫囂!”
李十三哈哈大笑,叫道:“烏潮大師,給這賊道人一個好看!”
他正說著,忽覺情形詭異。
尋山道長眉頭緊皺,烏潮大師亦是神色沉重。
紙團?
這金剛大力手印乃是五識金剛才能領悟的神通,一個掌印下去,山石都要崩作齏粉,這法符怎么沒有破碎?
烏潮大師正疑惑,忽見那紙團上閃過一道流彩。
劍光乍起,如刀切豆腐一般劃破金色掌印,疾射而出。
“法術!”
烏潮大師大驚失色,匆忙一揮手,金裟亮起耀眼光芒,團團護住周身。
刷——
斬劍符一掠而過。
一顆頭顱沖天而起,落到地上打幾個滾,雙目仍舊不肯閉上。
瞧這腦袋的眼神中,尚有七分未退去的喜色,以及三分剛剛升起的疑惑——這道斬劍符,怎么沖我來的?
“十三兄弟!”
烏潮大師目眥欲裂。
“真氣,真氣!”
尋山道長倉皇后退,他畢竟是道門之人,倒是比烏潮大師識貨,直叫道:“你已經勾結法脈,你已經凝練真氣,藏于這張法符中!”
黑面捕頭亦是驚訝,而一眾李家村村民更是驚慌大叫。
“十三叔死了,十三叔死了!”
死的正是李十三。
唯有方休神色如故,好似無事發生。
“我說了。”
他掃一眼地上的尸體,淡淡道:“第二道斬劍符,斬他肉身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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