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病房出來。
封夜宸看向劉姨，嗓音沙啞道：“今天她去老宅都發生了什么？”
劉姨把她看到的都說了。
劉姨是封家的老人，幾十年來做事一直用心，封夜宸對她很尊敬。
她知道封母的去世，一直是封夜宸心底不能觸碰的痛。
“少爺，我知道你不滿意這樁婚事，但老太太不會害你的，那段時間在福利院，我也是看在眼里，少夫人就像個小太陽，用心溫暖每一個孩子，老太太是希望她能治愈你。”
劉姨回病房前，說：“少夫人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女孩，你多試著了解，一定會喜歡她的。”
封夜宸俊臉僵住，怔在原地。
許久，他拿出手機，微信上，跳出來一堆凌允澤的信息。
凌允澤：宸哥，我真不知道她是你的妞，上次你也沒告訴我啊。
凌允澤：今天是她倒在我車前，我就順手把她送到醫院，我們清清白白的啊，小手都沒拉過。
凌允澤：【視頻】
封夜宸點開視頻。
畫面里，傾盆暴雨，林諾面色慘白，抱著雙臂，神色恍惚出現在車前，然后受到驚嚇暈了過去。
看到這，封夜宸手背上青筋凸起，直至發白。
所以，她昨天是什么心情？
被封薇薇罵，救了奶奶卻還要被他指責。
作為決策者，封夜宸不是沒冤枉過人。
他只看結果，自然難免會有無辜冤屈的人。
但還是頭一次，心里有難以言喻的歉疚感。
他給璟江的管家打電話。
“林諾在嗎？”
“封先生，林小姐拉著行李箱走了，她還叫我刪除指紋，說以后都不會再來了。”
管家小心翼翼地問，“封先生……要刪嗎？”
“把你刪了，行不行？”封夜宸語氣又冷又淡。
管家：“……”
電話切斷后。
封夜宸周身都被一種沉郁的氣息籠罩。
他修長的手指撥出林諾的電話，無人接聽。
這會她一定不愿意接他電話。
封夜宸撥給陳也，眉心有些沉：“把老宅的監控視頻傳給我。”
看完后。
封夜宸失眠了一整夜。
滿腦子都是林諾跟他解釋時的樣子。
那張清透的小臉上，幾乎快要溢出來的委屈和倔強。
因為他對她的固有印象，讓他選擇了視而不見。
天一亮。
封薇薇就被帶到醫院，還沒睡醒。
“堂哥，你這么早找我來干嘛？我昨天不是看過奶奶了嗎？”
封老太太不過剛醒一晚，身體還沒恢復，封薇薇卻睡得格外香甜，被叫過來還滿身怨氣。
“等下和我去跟林諾道歉。”封夜宸嗓音薄涼。
“道歉？”
封薇薇一下清醒，整個人炸開。
“憑什么要我去跟那個鄉巴佬道歉，堂哥你知不知道，她昨天扇了我一巴掌，我爸媽都沒打過我，她竟然打我，我沒把她撕碎都算不錯的了！”
封夜宸瞇了瞇眼睛，嗓音冷淡，“監控我看了，如果你想把口舌都浪費在狡辯上，那簡單，我送你去派出所，你去那證明你的清白。”
什么？
封夜宸要把她送去派出所！
封薇薇瞪大眼睛，“堂哥，你也跟奶奶一樣被那個妖女下蠱了，還是給鬼附身了？”
她伸手抓住封夜宸的手臂，用力搖了搖。
“堂哥，你看看我，我是你看著長大的親堂妹，你清醒清醒，我才是你的親人啊……”
“我看要清醒的是你。”
封夜宸一把甩開她，面色冷雋，“封薇薇你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，推人下樓的事都干得出來，要不是劉姨阻止住，你覺得這會你還能站在這里跟我說話？”
封薇薇一下心虛了，小聲嘀咕。
“她、她不是也沒掉下去嗎，而且她還打了我一巴掌呢。”
封薇薇心想不過是個鄉巴佬，她有什么好慫的。
“反正我是不會去跟她道歉的，美得她！”
見她沒有半點悔改的意思。
封夜宸瘆著一張清冷好看的俊臉，嗓音冰冷至極。
“封薇薇，二叔沒時間管你，我不介意代勞。”
凜冽的氣息，證明他現在心情極度不佳。
封薇薇立馬就慫了。
“道就道，我道還不行嘛！”
“在這等著。”
封夜宸冷冷睨她一眼，轉身去病房。
剛到門口，撞見劉姨。
見到封夜宸，她熱心道：“少爺，少夫人來了，是老太太讓人接來的，你等下好好表現表現。”
封夜宸心頭跳了跳。
她來了？
他伸手剛要推病房的門，就聽到老太太的聲音傳來。
“小諾諾，你實話跟奶奶說，阿宸他有沒有欺負你？”
“奶奶，他沒有欺負我。”林諾聲音溫軟。
封老太太似乎有些不信，“那小子說話硬邦邦的，奶奶都知道，他要是對你不好，你告訴奶奶沒事的，奶奶幫你教訓他。”
“真沒有，奶奶。”
林諾頓了頓，像是回想了一下，“我生病的時候，都是他在照顧我，他還幫我洗漱，會叮囑我吃早飯，還會幫我沖藥……”
臭小子，挺會表現嘛。
封老太太心情好了不少，“那就好，我聽劉嫂說薇薇那個臭丫頭昨天罵你了？”
“薇薇就是嘴巴厲害些，我們拌了幾句嘴，沒發生什么大事。”林諾輕聲細語道。
“小諾諾，你委屈了，一定要跟奶奶說，奶奶雖然年紀大了，但說話還是有點用的。”
林諾甜甜笑了笑，“奶奶，您放寬心休息，我這么大人，有嘴有手，不會被人欺負的，真有人欺負我，我第一個跟您告狀……”
門外聽到這段話后。
封夜宸眼眸復雜，難以形容。
這一刻，他竟然有點不敢推開這扇門。
不知過了多久。
林諾從里面出來，眼眸對上封夜宸后，怔了怔。
隨后，她垂下視線，從他身邊走過。
就像是不認識他。
封夜宸心口莫名一堵，伸手拽住她，可能是熬夜，導致他聲音格外沙啞。
“你剛剛在奶奶面前說的那些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