書房中。
孫延慶穿著一件黑色斗篷，看似頗為小心縝密。
顏真林坐在他對面，給他倒了一杯茶，口中問道：“孫大人這么急匆匆而來，莫非出了什么事？”
孫延慶看了四周一眼，確定沒問題這才道：“顏大人，恐怕要出大變故了。”
哦？
顏真林哦了一聲，問道：“怎么說？”
孫延慶道：“陛下最近病情加重，時常咳血，顏大人想必知道吧？”
顏真林點點頭，“聽說過一些，莫非有什么問題？”
孫延慶道：“太醫院那邊的消息，懷疑陛下的病不正常，只是目前為止，還沒有查出具體原因。”
顏真林眸光微動。
孫延慶又道：“太醫院都仔細檢查過了，但是沒有發現問題所在。”
說著他再次壓低聲音，繼續道：“可是我的人查到，最近二皇子和秦國公府那邊有些不正常，他們和那些開國貴胄走動極為頻繁，只怕有變。”
顏真林看了孫延慶一眼問道：“消息屬實？”
孫延慶道：“消息來自陳國公府。”
秦國公府和陳公國府同為開國貴胄，也是這些貴胄中的領軍人物，陳國公府上次便相助林白，消息來自他們，那么大抵是不會錯了。
顏真林道：“即便如此，也不能證明什么，陛下病情加重，下面的皇子有所動作也很正常。”
孫延慶點頭道：“確實不能證明什么，但萬一陛下……那就要變天了，顏大人難道不準備做點什么？”
顏真林笑笑，不答反問：“孫大人以為諸皇子中誰的希望最大？”
孫延慶怔了一下，想了想道：“看最近陛下的舉動，像是屬意五皇子接替，不過，五皇子終究根基太薄，一旦下官的猜測是真的，陛下的病有隱情，那么他只怕毫無機會。”
顏真林點點頭，示意他繼續。
孫延慶又道：“大皇子一直遠離京都，遠離權利中心，希望必然渺茫，三皇子眼下不在京都，且干了很多荒唐事，關鍵人盡皆知，希望只怕也不大。”
“反觀二皇子，雖然交易所和紅衣大炮的事影響極大，但是并沒有公開，而且陛下原本準備處置他，最終也沒了下文，在眾多大臣和百姓眼中，他并沒有太多劣跡，加上當初三國聯姻，雖然因為伏牛山圍剿西南失敗，聯姻一事暫緩，但萬象國公主依舊還在皇家別院，他依舊是聯姻的第一人選。”
“綜合來看，他的希望無疑是最大的。”
顏真林點了點頭，問道：“那六皇子呢？”
六皇子？
孫延慶微微擰眉，看了顏真林一眼道：“六皇子年紀尚幼，還沒開始培養自己的勢力，也未曾加入這場奪嫡之中，且看陛下的舉動，似乎也沒有這方面的打算……”
顏真林搖了搖頭道：“六皇子年幼不錯，可別忘了還有長公主。”
孫延慶道：“長公主曾經執掌飛龍衛，手段了得，確實非同一般，可是顏大人難道不覺得，正是因為此，六皇子才沒能培養自己的勢力嗎？因為長公主得罪的人太多了，百官都不屑與她為伍。”
皇子再小，也會有官員巴結，但扯上飛龍衛就不一定了。
顏真林笑笑道：“你也說長公主執掌飛龍衛，難道她不知道為六皇子培養班底？可事實卻沒有，最起碼明面上沒有，難道這不奇怪嗎？”
這！
孫延慶一僵，一時間竟不知如何回答，反問道：“顏大人的意思是說，她暗中培養了班底？”
顏真林笑而不語。
孫延慶想了想又道：“可是不對啊！她已經被撤職，這段時間彈劾她的人數不勝數。”
顏真林笑問道：“孫大人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，紅蓮教主失蹤已經三年，換言之，被拿下已經超過三年，這件事瞞了三年都沒有暴露，為什么這個節骨眼突然暴露？”
孫延慶瞳孔微微一縮，不可思議地看著顏真林，“顏大人該不會說，這是她故意暴露的吧？為什么？”
顏真林道：“不是已經很清楚了嘛，把自己從這場奪嫡之戰中摘出來，就像現在，沒人會注意到她的頭上，六皇子年幼，又還沒有培養自己的班底，她又被撤了職，被百官彈劾，在這場奪嫡之戰中，誰還會盯著她？”
“反之，如果她還執掌著飛龍衛，誰敢無視？”
孫延慶臉色驟變，滿是不可思議，“可是她的班底呢？平時沒見她和什么人接觸，她如何替六皇子培養勢力？并維系這些人？”
顏真林笑笑，問道：“百官為什么忌憚飛龍衛？”
孫延慶脫口道：“當然是怕被飛龍衛抓到把柄……”
話沒說完，他瞳孔便猛縮一縮。
是了！把柄！
對方根本不需要培養自己的班底，只需要抓住某些官員的把柄，就不怕這些人不就范，也不需要維系關系，把柄還在這些人就逃不出她的掌心。
“好厲害的手段！”
孫延慶不禁贊嘆了一句，隨即又道：“顏大人既然早就穿一切，那為何還無動于衷？難道就這么看著？”
顏真林反問道：“不然呢？”
孫延慶一嗆，心說：那可是你姑爺，你就擱這看戲？
不過口中卻道：“長公主和二皇子都早有預謀，一旦…那豈不是……”
顏真林笑笑，“孫大人還不明白？這些所謂的陰謀詭計，在絕對的實力面前，根本不值一提。”
“清風若是有意，這些人全加在一起也不夠他打的。”
“你說老夫還需要做什么？”
“不！老夫什么都不需要做，只需要等，等清風的決定，他若要爭，這天下就是他的，他若不爭，老夫做的再多也是白費。”
孫延慶眼角跳了跳，張大著嘴，突然覺得眼前這個糟老頭子很能裝，可關鍵是，他還無從反駁。
想想，也確實是這樣，自己操個什么心？
不是白瞎嘛！
老顏同志可能覺得裝的差不多了，又道：“當然，也不是什么都不用做，最起碼一點，盯著雪陽宮，要確保雪陽宮的安全，至于其它的，交給清風自己去決定吧！”
“又或者，交給陛下去決定。”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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