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明一直跟侯福不對付,
主要是看不慣侯福沒本事,還總是一副自視甚高的樣子,
若是往年,說不上三句話,兩人就要互嗆起來,最后鬧得不歡而散,
今年侯垚中了秀才,身份不一樣了,
周明倒是不敢跟侯福鬧的太僵,怕惹侯垚不高興,
到時候周盛去談掛靠的事就不太好說話了。
有周明的主動示弱,兩家人的這頓飯倒也吃得其樂融融。
酒足飯飽后,周盛把侯垚約到了內堂商量掛靠的事:
“表弟,你今年中了秀才,那個免稅的名額能不能給哥一個?
這朝廷的稅一年比一年高,咱家的鋪子都要撐不住了。”
侯垚沉思了一會,他需要一個商人白手套,還沒找到合適的人選,
周盛為人倒還精明,也是個好人選,
不過周家的鋪子是做雜貨生意的,又破又舊,并不適合他要做的生意。
“表哥開口自是沒什么問題,不過……”
侯垚說到這里頓了一頓,周盛心都提到嗓子眼了。
“不過什么?表弟有話直言無坊。”
侯垚嗤笑一聲:
“表哥不需緊張,是這樣,其實表弟也正想找個合伙人做一宗大生意,
只是你家的鋪子又破又舊,著實配不上我的生意,所以我有個想法,
由我出錢把你的鋪子重新翻修,以后就做我的生意,算你一成的股金,
至于你那雜貨生意嘛,不做也罷。如何?”
周盛聽的瞠目結舌:
“表弟你不是在開玩笑吧?一成?你要我們這一大家子如何支應的開?”
如果不是侯垚有秀才的身份,換個人說這種話,他早就一巴掌呼過去了。
侯垚微微點頭道:
“一成確實太多了,但表哥是自家親戚,不能不厚待,如果換了旁人,
最多一年分他五百兩銀子完事,不可能按分成給。”
周盛聽到一成還多的時候,差點沒當場暴走,
但后面聽到一年能分五百兩銀子時,立馬震驚的合不攏嘴,
五百兩,他整個店還值不到這么多錢,
周家雜貨鋪一年滿打滿算,也就能掙個二十多兩銀子,
除開各種稅收開支外和打點外,
能剩個七、八銀子給家里花用就謝天謝地了,
五百兩,那可是想都不敢想的數字。
可是就這,在表弟口中似乎都僅是毛毛雨。
周盛不由的動心了,只是這個決定怕是會斷了家里的生計,
如果萬一侯垚的生意沒做成,那以后這一大家老小可怎么辦?
“表弟,老哥能否問一聲,你到底是要做什么生意啊?真能掙這么多錢?”
侯垚從懷中拿出了一個玻璃珠,這是之前留下來做樣品的一顆。
“就是賣這玩意的專賣店,當然,不會都是珠子,還有碗具、杯子什么的。”
周盛雙手顫抖地接過玻璃珠,驚呼一聲:
“這……這是……琉……琉璃珠?”
侯垚輕蔑的一笑:
“不是琉璃,而是玻璃,怎么樣,是否有興趣?”
周盛立馬興奮地叫道:
“有……有,當然有興趣了,只是聽聞此物的貨源地在一個叫什么波拿巴神秘的地方,怕是不易取得吧?”
侯垚微微搖頭:
“貨源的你就不用擔心了,我自有安排,你只需要考慮要不要做這門生意,以及如何把這門生意做好。”
周盛起身拱手道:
“是,但憑公子吩咐。”
侯垚對周盛的這個態度相當滿意,不愧是商人世家出來的人,腦子轉得很快:
“行,你既然有此心,那我這個生意就交給你做了,
現在我們就來談一談,修建一座全州最頂級的商鋪需要花多少銀子。”
周盛沉思了片刻后道:
“如果要達到州里頂級商鋪的話,我怕至少得兩百兩銀子以上。”
侯垚點了點頭,比他預估的還少了一些:
“那好,我給你三百兩銀子,三月份之前,我一定要看到全州最好的商鋪樓落成,
對了,還有一點,這樓最少要有三層,可千萬別建少了喲。”
周盛認真地點頭道:
“請公子放心,絕不會出現任何岔子。”
侯垚又跟周盛商量了一番細節,直到日頭偏西,外面叫吃晚飯兩人才離開內堂。
這邊周德見侯垚出來便迫不及待的迎了上去:
“表哥,你跟我哥總算是談完了。”
侯垚看了一眼周德,記憶中這個小老弟可是一向不怎么服氣他的,
怎么今天轉性了,不由的好奇道:
“噢,表弟這是找我有事?”
周德一臉局促,顯然是有些不好意思,但最終還是硬著頭皮說道:
“表哥,聽說初五有詩會,號稱南海第一才子的姚英哲也會參加,
小弟非常想去見識一下,你看……可不可以帶我一起?”
侯垚都差點忘了這事,想想帶個跟班也沒什么不好,但當即點了點頭:
“如果能帶人的話,那你就去吧。”
周德頓時興奮地叫道:
“謝謝表哥,那個詩會是可以帶書童的,你只要說我是你書童就行了。”
侯垚怪叫一聲:
“噢,我這書童年級可是有點大喲。”
周德頓時燥得滿臉通紅,但是為了能參加詩會,他只能忍了。
不過他想息事寧人,但有人不想放過他,四歲的周萍指著周德的臉叫了起來:
“小叔的臉好紅呀,是不是要變成猴子屁股了。”
趙氏一把揪住女兒拖走,
周德趕緊說了一聲:
“我去洗把臉。”
說完低頭往廚房跑去。
侯垚低頭發出一陣庫庫庫的笑聲,
周玉也忍不住竊笑,
侯福依然甭著臉,只是上揚的眉角顯示出他心中的無比愜意,
讓你們看不起我,現在全家都要來求我兒子吧?
哼。
……
初五,縣衙內堂張燈結彩,
今日詩會,可是知縣籌備了好多天的大事,
原定于巳時開始的詩會,卯時就有已經有人在縣衙門口等候,
辰時剛過,就已經人滿為患,
海縣文風不盛,但不代表附庸風雅的人不多,
就如同周德一樣,任宏才只邀請了本縣的秀才前來參加,
但實際到場的人數多了一倍還不止,
好在對于這種情況縣衙里的差人也是早有準備,并未出什么亂子。
侯垚本來沒興趣參加這個什么狗屁詩會,
一幫子大老爺們聚在一起聊騷的事有什么好參與的?
若不是現在還得給知縣幾分薄面,他壓根就不會來。
別人辰時都已經到縣衙等了許久,他在辰時才剛剛起床,
一番洗漱之后才慢悠悠的出門,
這邊周德在縣城門口等的是望眼欲穿,眼看僅差一刻就到巳時了,
終于遠遠的看見了侯垚悠閑的身影,
侯垚穿著之前那身在州城買來的二手儒衫,坐在一輛驢車上悠然自得。
周德沖上去對著侯垚就是一陣狂吼:
“表哥,你怎么到的這般晚?馬上就要開始了,快快快,還坐什么驢車,
跟著咱們快跑兩步,興許還能趕得急。”
說著拉起侯垚的手就要拽他下驢車。
侯垚頓時覺得特別反感這個表弟,把手甩開后淡淡的道:
“這位兄臺是何人啊?拽我做什?”
周德一愣,傻呆呆地回道:
“表哥,我是周德啊,你怎么……?”
侯垚一臉不認識的道:
“什么周德、圓德,不認識,走開,好狗不擋道,別耽誤本公子的正事。”
說完讓驢車老板繞過周德繼續前進。
周德一臉懵逼,一張秀氣的臉漲得通紅,硬站在風中凌亂了許久,
眼見驢車走遠才猛然醒悟,定是剛才太過心急,說話不注意得罪了表哥,
當即狂追上去道歉:
“表哥,表哥,剛才是小弟太心急了,一時沒注意,還請表哥不要生氣,
小弟知道錯了,對……對不起。”
侯垚抬起眼皮看了一眼,心里是真不喜歡這個親戚,不過不看僧面看佛面,該照顧也得照顧。
“行了,知道錯了就老實跟著吧,做書童,就要有書童的樣子。”
周德心里不服,但表面上卻是不敢再露出任何不滿的神情。
衙門口,侯垚下了車,此時距離巳時不足一盞茶的功夫,
侯垚將請柬拿出來,交給門口的差人,
差人打開看了一眼道:
“侯垚是吧?你這到得可夠晚的,再晚個一盞茶的功夫,我都不會讓你進。”
正在此時,又遠遠走來了三個人影,侯垚回頭看了一眼:
“這不是有人比我到得還晚嗎?”
差人也看到了身侯垚身后走來的三人,明顯有些緊張,也不敢跟侯垚糾纏急道:
“你拿什么跟人家比,趕緊進去,別擋人家的道,不然有你好果子吃。”
侯垚也懶得跟一個差役計較,抬步進了衙門。
那三人也到了門口,差役恭敬地叫道:
“姚公子,侯公子,蘇公子大人已經恭候三位多時了。”
姚英哲微微頷首:
“嗯,知道了。”
那位被稱為侯公子的書生指著前方的侯垚問差役道:
“前面那兩人是何人,怎么到得如此之晚?”
差役老實答道:
“那位穿儒衫的是秀才侯垚,另一位是他的書童。”
聽到侯垚二字,侯公子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。
當即沖上前去高聲喊道:
“喂喂,你吖的等等。”
侯垚聽到后面有人高呼回頭看了一眼,
只見剛才身后三個錦服公子之一,已經跑上前來站自己身前上下左右仔細的打量自己,嘴角還掛著一抹怪異的嘲笑。
侯垚不知道這人什么毛病,怕不是只兔兒爺吧,當即捂著胸口叫道:
“這位兄臺,雖然我很英俊,但是我愛只有女人,你這分桃之好我可玩不來。”
侯公子頓時臉上一紅:
“誰跟你分桃,我就問你,侯天縱是你什么人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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